岔道
| 招商动态 |2017-07-01
杜婆鸡本名杜泊兮,今年三十二了,也过了花儿正红,叶儿正绿的黄金年代,但还单着。杜泊兮长得漂亮,还结过一次婚,结婚的时候二十二岁,离婚的时候才二十五。她嫌这老公太窝囊,不会挣钱,就把这男人休了。一般都是男人休女人,杜泊兮反着来。
杜泊兮刚离婚,就和一个老男人睡到一起了。老男人说自己姓皮。老皮亲切的称杜泊兮叫兮妹子。两人在一起后,就在金子山开了一家旅馆,但总共才两层楼四个房间,不过装潢很豪华。说是旅馆,不以住宿餐饮为主,没请厨师,没请服务员,老板是老皮,打杂的是杜泊兮。
原来这两人操起了皮肉生意。老皮在外面招揽生意,杜泊兮在屋里接客。金子山外来人多,都是来挖矿的,挖矿是力气活,但能挣钱。不过,搞不好遇到塌方冒顶什么的,就可能进去了出不来。这些年轻力壮的男人,口袋里有了钱,总得要花吧!你要是忍着不花,说不定哪一天牺牲了,那钱就是别人的了。
金子山镇就这么大个地方,玩的东西就那几样,不外乎喝酒打牌找小姐。所以短短三年,老皮和杜泊兮挣着大钱了。矿上的旷工,不少都找过杜泊兮,因为杜泊兮的服务周到,一张嘴能说会道,还赢下了不少的好口碑。金子山那一带的口音,‘兮’发‘鸡’的音,所以认识兮妹子的人,都叫她杜婆鸡。开始听着还别扭,后来自个儿也习惯了,杜泊兮不屑的说:
“杜婆鸡就杜婆鸡,有啥不好的?反正老娘就是做鸡的。”
老皮一边鼓励杜婆鸡说:
“老婆,等我俩赚到一百万就结婚。”
又说:
“目前小姐市场供小于求,我俩要扩大规模。书上说了,单打独斗,不成气候。”
杜婆鸡问:
“你想怎么样?”
老皮:
“再找几个小姐来。”
又说:
“也是怕你太累着。”
杜婆鸡一想也对:“那就多找几个。我确实累了,一个月就那么几天的休息时间。就算平时有点空,也被你惦记着。”
老皮嘿嘿一笑:
“男人爱操,女人爱钞嘛!”
说这话的时候,他俩正从一块菜地经过。现在到了收萝卜的季节,田地里挖出的红萝卜白萝卜长萝卜短萝卜堆成山。杜婆鸡望着这一堆堆的萝卜直叹气。老皮以为她口渴,伸手就捡了个水灵灵的大萝卜,在手上搓了又搓,搓干净了递给杜婆鸡:
“吃吧,吃了好解渴!”
杜婆鸡听错音了,把解渴听成了接客,勃然大怒
“个婊子养的,你妈才接客!”
一指周围大大小小的萝卜:
“老娘这辈子,见的鸡巴比这些萝卜还要多,你他妈的就不会给我找点别的吃?”
到了三十岁,杜婆鸡把一头的长发剪短,还染成了黄色。她是在盛怒和绝望之下才这样做的。因为她那个心爱的老皮,违背了当日的诺言,不仅没有娶杜婆鸡,还把两人挣下的一百万卷跑了。老皮要是一个人跑也就罢了,偏偏他是和一个叫小梅的小姐一起跑的。老包还留下一封信,信上说他自觉对不起杜婆鸡,之所以要跟着小梅私奔,那都是因为爱情。
老皮说,他欠杜婆鸡的太多,如果有来世,就算是给她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,但这一辈子,只有先亏欠着。
老皮还说,本来打算把一百二十万一起拿走的,出于良心,只拿走了一百万,剩下的二十万,就当是给你的嫁妆。你也老大不小了,不能因为我误了你的终身,你还是找个正儿八经的人嫁了吧!
杜婆鸡懵了。这个小梅才来半年,人很老实,除了比自己年轻,平时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,杜婆鸡根本就没有她放在眼里。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,才来半年,硬是让老包动了贼心;或者说,就是这样一个女人,仅仅用了半年时间,戳穿了一个为期五年的爱情谎言。这人呐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!
不过转念一想,觉得这老皮还算是一个男人,至少还给自己留了二十万。这件事过后,杜婆鸡痛定思痛,决定,还是重操旧业!不过不是自己卖,是自己当老板娘,收提成。自己也不小了,前几年只顾着挣钱,没多关注自己的身子,落下了不少的毛病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杜婆鸡懂这个道理。
于是又开了两年的旅店。店子里的小姐常换常新。也算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鸡,这生意,还真让杜婆鸡做得热热闹闹。
时迁到了金子山,生意虽然不顺,但找小姐的念头还有。那一天临时起意,出去找乐子,误打误撞,就到了杜婆鸡的店里。不巧的是,这天晚上杜婆鸡的生意太好,客人饱满。时迁进去坐半天,也没有妹子来陪。杜婆鸡端来一碟瓜子,泡了一壶好茶,陪着时迁聊天。两人都是明白人,三言两语后就熟了,变得比认识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还熟。
时迁:
“怎么半天了,那个九号妹子还没有出来?”
杜婆鸡:
“九号今晚上估计没精力陪你了。那个光头男人我熟悉,这家伙那东西不行,偏偏又喜欢搞。来硬的不行,就玩花把式。”
吐出瓜子皮:
“今晚上死光头估计是吃伟哥了。妈的,响声整那么大,这是要翻天呀!”
时迁:
“这么说我要白来一趟了?”
杜婆鸡:
“要不再等等?实在不行,明晚上来?”
时迁不高兴了:
“亏你也是行当中人,这事有谁愿意等的。”
抓起一颗瓜子:
“真是憋屈呀!”
杜婆鸡连忙道歉:
“帅哥,实在是对不起。今晚上真是没人了。”
时迁瞟了杜婆鸡一眼,慢条斯理的说:
“没人?你这不是闲着的吗?”
杜婆鸡瞪大眼睛:
“我?”
时迁之所以这样做,并不是说他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。时迁也是有审美底线的人,何况这还是要花钱才能办的事。他有两点理由:
第一,杜婆鸡脖子上的项链是纯金的,耳朵上好大的一对耳环应该是假的。
第二,杜婆鸡胸很大,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
两人好过后,时迁确定:
一,不光是项链是真的,项链上的钻石坠子也是真的。
二,杜婆鸡的胸虽有点下垂,但确实很大。
三,这女人野起来能要了男人的命。
一来二去,两人就熟了。熟了就无话不谈,熟了有事就好商量。杜婆鸡现在也是明眼人,有时候见时迁是在穷大方,办事后就不收时迁的钱;或者半卖半送,本来讲好是一次的,结果陪时迁一整夜;更甚至对时迁说:
“前半夜算你嫖我,后半夜算我嫖你。”
这倒让时迁有些犯难,时迁找杜婆鸡不是想谈恋爱的,日久生情可不是好事。他是看上了杜婆鸡的金银珠宝。这女人每次陪他,一天换一样首饰,货真价实还不重样。时迁本是想来一次扫荡的,现在见杜婆鸡这样对自己,实在是有点下不去手。
时迁这晚上找着了杜婆鸡,两人完事后搂在一起说话。杜婆鸡:
“时迁,最近是不是有心事?”
时迁:
“心事?没有啊?”
杜婆鸡一把捏住时迁的小弟弟:
“今晚上的表现可是不够好啊!”
时迁叹气:
“钱壮英雄胆。实话跟你说,金子山我呆不下去了。”
酝酿了一下又说:
“我真的想到外地打工去,就是……就是有点舍不得你呀!”
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。杜婆鸡很是感动。其实这也是时迁别有用心。女人上床后多少都有点弱智。他想看看这女人的表现。要是杜婆鸡嫌弃他,那就对不起,该出手时就出手,你杜婆鸡那几样金银首饰,也还是值点钱的。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。
杜婆鸡感动之余,就在心里盘算怎么帮时迁。于是说:
“我有个亲戚,是七十八号矿区的股东。你要是能吃苦,可以进去挖矿。苦是苦点。只要心眼活,不愁挣不到钱。”
时迁小时候是孤儿,没人疼没人爱,不然也不会成为一个贼。现在见杜婆鸡这么说,动心了。都说婊子无情,看来也不见得。于是满口应承下来。
在金子山所有的矿区里挖矿的人,光靠卖力气挣工资那是不行的。秘诀全在捡金子上。说是捡,其实是偷。捡金子考验眼力,能把金子带出去才是本事,因为矿洞口有人专门搜身,要是你的金子被搜到了,半条小命也没有了。能把金子带出来才行,这需要勇气和运气。
时迁进了七十八号,头一年,真是老老实实的在干活。老总见这家伙人老实,就叫他做工头,手下就有了七八个兄弟。当上工头,下了矿井可以不干活,只在一边监督。旷工都是多劳多得,你不监工他也努力干活,之所以监工,就是因为怕人偷金。正是因为能监督别人,所以时迁可以不费力的偷出金子来。金子山这一代的矿脉,很是与众不同。现在全世界的黄金矿区里面,能在原生矿渣里面找到狗头金的,除了非洲有两个,再就是中国的金子山。其他地方绝对没有。不过金子山开采了几百年,现在想找那种大的狗头金是不可能了,零星的小的块金还是有。
当上了工头,时迁就不一样了。他以前是做过贼的,手段自然高明。得了好处,也不吃独食,把手下的工人摆布得俯首帖耳,两年下来顺风顺水,日子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。时迁忍不住把现在的自己,和几年前的自己做对比,忍不住在心里感叹;
同样是贼,同样是偷,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?
对杜婆鸡,时迁满怀感激。自己能有今天,全靠这个女人。时迁觉得,有生之年,有必要同这个女人厮守终生。就被自己的想法告诉给杜婆鸡。杜婆鸡说你就不嫌弃我做过小姐?我是一只鸡呢!
时迁说你是鸡,我还是贼呢!没看过水浒吗?时迁就喜欢偷鸡。
杜婆鸡骂了句操你妈,伸手就擂了时迁一拳,直擂得时迁的胸膛咚咚的响,直擂得杜婆鸡泪、花飞溅。一直擂到了手软,杜婆鸡揉着眼窝说,今天是个好日子,我俩不能浪费了这良辰美景。边说边伸手去解时迁的裤带……这一晚都是杜婆鸡伺候时迁,十八般武艺样样使了个遍。第二天早上时迁起床,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:
“春宵一夜值千金……色字头上一把刀!”
两个人计划结婚。也不大张旗鼓,把新房布置一下就行。现在两人都有钱,但这钱来得都有些不正,不过话说回来,管他来路正不正,只要是能买东西就行。时迁春风得意,杜婆鸡爱如潮水,两人都憧憬这过另一种生活。杜婆鸡打算把旅店,也就是人们说的鸡窝转了,在家过两年消停日子。还打算怀个宝宝,让两人的爱情有共同的结晶。
这天时迁早早下班,跟杜婆鸡请假,说要回一趟老家。杜婆鸡:
“你不是说,你爹妈早就过世了吗?回老家给二老烧纸去?要烧纸,我也得去呀!”
时迁说:
“不是给我父母烧纸。是这样的,我以前不是学了那啥手艺嘛,那也是拜了师傅的。师傅今年六十了,我要回去给他拜寿。虽说现在洗手不干了,但是情份还在,不去对不起人。”
杜婆鸡:
“那是该去!不过我得提醒你,见着你那些师兄弟了,别再掺和他们江湖上的事;你要想和我一起过好日子,就得和他们保持距离。”
时迁:“一看你就外行了吧!我们这一行,师傅教徒弟都是一对一辅导,不存在师兄弟相互认识的事情。”
杜婆鸡拿出一沓钱:“来,拿去买点礼物,别怠慢了他老人家。”
时迁没有回老家,他径直到了皮家庄。和杜婆鸡相处久了,时迁对老皮,就有了天然的敌意。时迁想,你老皮也太心黑了,你拿走的那一百万,怎么说我也有份的!
老皮在皮家庄,那也是名人,所以很好找他的家。时迁踩好点,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带着装备,就开始了他的复仇行动。
许久没有入室操作过,难免有些生疏。活该是他倒霉,进了老皮家,刚翻出几件金银珠宝,还想多找几件值钱的东西,就让人发现了。皮家人多,来了个关门打狗,把时迁逼在墙角。
老皮在时迁面前,笑呵呵的说:
“这位老兄,估计是过路的吧!连我的院墙都敢翻,有胆色!”
一拱手:
“兄弟,既然落到我手上,你说该咋办?”
时迁一见眼前这帮人,个个如狼似虎,心知不妙。双手一摊,把刚才的偷在手里的金银珠宝都放下,然后陪着笑脸说:
“东西都在这里了,求大爷们高抬贵手。”
老皮过来,扬手就给了两嘴巴,打得时迁眼珠子都快掉了。老皮一只手捏住时迁的腮帮子,另一只手伸进舌头根子下一搅,抠出一枚金坠子,老皮又笑了:
“看看,是高手呀!舌底藏金的功夫都会,是个老师傅。”
啪啪又是两下:
“做什么不好,偏要做贼;你做贼偷谁家不好,偏偏来我这里。贼胆包天呐!”
时迁倒也服气,今天这是遇到了行家。也不多说,把自个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:
“算我倒霉,衣服都留下,这总可以吧。”
伸手一指内裤:
“大爷,都是闯江湖的,裤衩还是给我留一条吧!”
又把脑袋一抱,挨着墙根蹲下:
“大爷,下手能不能轻一点?”
众人上去就要揍,时迁猛的一摆手,大喊:
“莫打脸啊!千万莫打脸!”
时迁被打了个半死。做贼这一行,不好干!都是表面风光,旁人只看到强盗吃肉,没看到强盗挨打。这一顿暴揍,除了脸,时迁身上处处是伤。夜半时分,被皮家人捆成一只粽子,倒挂在国道边的大树上,风一吹,时迁就荡起了秋千。最可恨的是,树底下一滩污水,发出阵阵恶臭,把时迁快熏成腊肉了。皮家庄这些年招商引资,来了不少的污染大户,全镇到处是臭水沟。
一直到第二天上午,时迁还吊在树上,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就喊救命,就是每一个人理他。他是一个贼,大家都恨做贼的,没人同情。再说,这贼偷的还是老皮家,谁要是救这个贼,就是和皮家兄弟过不去。
时迁大喊:
“行行好吧!我口干,给我口水喝,我给钱。我保证给钱。”
见有人停下看:
“给五十块,中不?”
行人们摇头走了。时迁连忙喊:
“别走,别走,给一百!”
理都没有人理。倒是有人用小石子砸他:
“你妈有钱买水,干嘛还去偷东西。”
有人朝他吐口水:
“小蟊贼,渴死你活该!”
时迁在树上晃来晃去,心里想:
“妈的,什么鸡巴人,一点同情心都没有!”
时迁有些绝望,嗓子都哑了,还骂。不是骂皮家人,是骂自己:
“妈了个逼的,真是没事找事,活该!”
要不是手被绑着,真想抽自己一耳光:
“下次再偷东西,我他妈就是狗娘养的。”
正在伤心,就见一个戴草帽的男子,蹬着辆三轮车,从另一头过来了。时迁见周围没其他人,连忙喊:
“大哥,大哥,帮帮手,要出人命呀!”
发了狠,低声说:
“你放我下来,我给你五百。”
那人四处看了看,摇摇头,骑着车走了。时迁拼死命的喊:
“大哥别走,别走呀!你放我下来,我给一千,实在不行,你帮我打个